如鱼饮水，好久不见。

　　近几个月，互联网文化娱乐领域进入了密集整顿期，一方面监管动作频仍且有持续加码的趋势，“下场”部门之多、级别之高，令人咂舌；另一方面，互联网平台和从业者雷霆之下不可终日，资本的游戏被人工制冷，在原本熟悉的领域也变得像“外乡人过河”，一夜北风，不雨亦潇。

　　而站在网民的视角，一个明星娱乐八卦刚“霸占”头条不久，始作俑者即被全网封杀，紧接着就是有针对性的政策通知和专项整治。不良风气被打脸的速度，以及有关部门出手“稳准狠”的程度，一系列情节发展堪比“爽文”。

　　从一些专项通知对网络乱象详尽的列举也可以看出，互联网和娱乐圈这点事儿，就快被有关部门给“玩明白了”。新闻公告中提到的顶层系统性治理通知，更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决心”二字。

　　“决心”，在汉语词典里有两个意思，一是拿定主意，二是坚定不移的意志。

　　近期文娱领域所有的管理举措，无论是对娱乐圈、饭圈的整治，还是综艺节目、网络游戏等引出的未成年人保护，都应带着顶层“决心”的加持来看。

　　当然，文娱领域综合治理真正的落地见效还需要一些时日，夏秋之际的一些热点，还是属于“瓜”的范畴，不属于“治理成果”（由于笔者更新得太慢了，如今已是深冬，入冬以后的案例自然是算“成效”的）。

　　本文将从“行业整治的顶层设计”、“专项行动的深入推进”、“一些人事公告”、“几个监管案例”、“用户感知和生态治理”、“互联网平台的解法”几个维度展开，结尾有微量形而上内容，请诸位基于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客观看待。

　　行业整治的顶层设计

　　一段时间以来，网络文化领域政策文件的发布颇为频密，但笔者认为最为核心和关键的只有三个：

　　9月2日，中宣部印发的《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

　　9月14日，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加强网络文明建设的意见》。

　　9月15日，中央网信办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压实网站平台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的意见》。

　　这三个文件是纲，其他众多会议、通知、专项等都是围绕这三个文件来展开的落实举措。且至少在未来的一两年内，上述三个文件都始终是“纲”，“举一纲而万目张，解一卷而众篇明”，仔细学习体会它们仨，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把握互联网文娱领域的监管态势。

　　《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针对流量至上、“饭圈”乱象、违法失德等问题，从“规范市场秩序、压实平台责任、严格内容管理、强化行业监管、加强教育培训、完善制度保障、加强舆论宣传”七个方面着手。中宣部有关部门负责人在就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答记者问中明确指出，“既要加强源头治理，又要做到全链条覆盖；既要在短期内取得明显成效，又要建立健全长效机制，达到标本兼治的效果。”

　　网络文明是建设网络强国的重要领域。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加强网络文明建设，发展积极健康的网络文化”，为“十四五”时期网络文明建设搭建了制度框架。《关于加强网络文明建设的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加强网络文明建设的总体要求、工作目标、主要任务、保障措施，为新时代网络文明建设提供了有力指导。《意见》还要求，各级网信办、文明办要牵头抓总，加强对网络文明建设的组织指导和协调服务。隔天中央网信办发布的下面这个文件，相当于对《意见》的直接补充。

　　《关于进一步压实网站平台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的意见》首次系统提出网站平台履行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的工作要求，包含10个方面的具体内容。首先从4个维度明确把握主体责任的内涵，然后从完善平台社区规则、加强账号规范管理、健全内容审核机制、提升信息内容质量、规范信息内容传播、加强重点功能管理、坚持依法合规经营、严格未成年人网络保护、加强人员队伍建设等9个方面，对网站平台履行主体责任提出具体要求。

　　有关部门的配套落实也是非常迅速的，这里以广电总局和文旅部的公开信息为例，简单罗列——

　　广电总局

　　9月2日，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文艺节目及其人员管理的通知》。

　　9月7日，召开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文艺工作者座谈会。

　　9月9日，网络视听节目管理司召开进一步加强网络视听文艺节目及人员管理工作座谈会。

　　9月16日，召开贯彻落实文娱领域综合治理部署、推动电视剧事业高质量发展座谈会。

　　文旅部

　　9月2日，《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管理办法》在文旅部官网公开发布。

　　9月9日，召开加强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电视电话会议，落实《文化和旅游部关于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和“饭圈”乱象专项整治工作安排》要求，同时指出，把治理整治工作和党史学习教育“我为群众办实事”结合起来。

　　9月10日，中国演出行业协会联合多平台共同发布《构建清朗网络文化生态自律公约》。

　　9月17日，在文旅部市场管理司指导下，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正式成立“网络表演（直播、短视频）经纪机构委员会，并发布行业自律倡议书。

　　9月29日，发布《关于规范演出经纪行为加强演员管理促进演出市场健康有序发展的通知》（9月18日曾公开征求意见），将演员经纪公司、工作室纳入演出经纪管理，要求其做好粉丝正面引导。

　　【题外话：中演协最近有热点，#制片人李学政质疑中演协惩罚劣迹艺人程序正义#，还有个值得一提的事，在热点爆发之前，11月18日，文旅部发布关于《演出经纪人员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实施细则（修订草案）》公开征求意见的公告，此前演出经纪人员资格认定工作是文旅部委托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实施的，修订后将由文旅部直接实施，对全国演出经纪人员的资格认定、从业活动实施监督管理。】

　　落实层面的事情就不再展开说了，回到本节的主题，顶层设计，此次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悉数下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然而如今意识形态的事情确实就是头等大事——

　　在中央多个重要文件中，“意识形态安全”是与“国家政权安全、制度安全”并列提及的。要知道，颠覆一个政权，往往会从扰乱人们的思想认识入手，也就是从意识形态领域先打开缺口，而互联网目前已经成为意识形态交锋的最前沿。外部和西方反华势力的斗争，内部社会舆论，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关乎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我们到底应该站在怎样的高度去理解和看待？笔者提供以下3个角度：

　　必要性和决心：

　　“党中央明确提出，过不了互联网这一关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党高度重视互联网这个意识形态斗争的主阵地、主战场、最前沿，健全互联网领导和管理体制，坚持依法管网治网，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

　　这段话的出处是“第三个历史决议”：《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

　　全局和整体：

　　中宣部部署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中办、国办指导如何加强网络文明建设，说到底都是要服务国内国外“两个大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置身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有些人还在等菜。典型思维，“之前这样是可以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你想想为什么？“百年未有”，“变局”，再好好想想。

　　而“整体”，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宏观的整体，指系统性治理。如《“十四五”文化产业发展规划》提到，“坚持系统观念。坚持全国一盘棋，正确处理发展与安全、政府与市场、事业与产业、供给与需求、国内与国际等重要关系。”

　　另一个是微观的整体，即中央发布指令执行层面的配套，各部门、各地方会积极响应，出台自己职责范围内的治理措施。中央发布通知后，可以等地方或具体管理部门的落地措施。但这个“等”应该是有预见有准备的等，而不是“傻等”。

　　主体责任强化与监管执行力：

　　压实主体责任和强化监管是一个意思。《关于进一步压实网站平台信息内容管理主体责任的意见》，通知的关键就是通知的名称，谜底就在谜面上。“网站平台”作为“信息内容管理第一责任人”，字面上看是主体责任的强化，整体上还是监管的强化。怎么压实呢，强化监管啊。

　　而且，主管部门的管理行为一旦同“党史学习教育”结合起来，就相当于双重buff加持，战斗力爆表——

　　文化和旅游部召开党史学习教育工作推进会：要把党史学习教育同推进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结合起来，树立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典型，加大文娱领域突出问题整治力度，促进文娱领域健康有序发展。

　　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中的重要讲话节选：在全党开展党史学习教育，是党中央立足党的百年历史新起点、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动员全党全国满怀信心投身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作出的重大决策。

　　顶层设计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设计，更不是因为个别艺人干的事才开始设计，管理或者说治理，也要讲究个因势利导，“水到渠成”。

　　近期出现的很多问题，其实都能从219讲话和419讲话等一系列加强宣传思想的工作会议中找到答案。十九届四中、五中、六中全会通过的“决议”、“建议”，也把关于互联网、网络文化的事情说得非常清楚。

　　如综艺节目导向的管控——

　　新闻舆论工作各个方面、各个环节都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各级党报党刊、电台电视台要讲导向，都市类报刊、新媒体也要讲导向；新闻报道要讲导向，副刊、专题节目、广告宣传也要讲导向；时政新闻要讲导向，娱乐类、社会类新闻也要讲导向；国内新闻报道要讲导向，国际新闻报道也要讲导向。——2016年2月19日，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滴滴等企业海外上市被叫停——

　　要依法加强对大数据的管理。一些涉及国家利益、国家安全的数据，很多掌握在互联网企业手里，企业要保证这些数据安全。企业要重视数据安全。如果企业在数据保护和安全上出了问题，对自己的信誉也会产生不利影响。——2016年4月19日，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App个人信息保护的问题，和上面滴滴的事情也有关联——

　　数据安全问题比较突出，决不能掉以轻心。要深入实施网络安全法，加强数据安全管理，加大个人信息保护力度，规范互联网企业和机构对个人信息的采集使用，特别是做好数据跨境流动的安全评估和监管。——2018年4月20日，在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对拜金主义、攀比享乐、刻意炫富内容的打击——

　　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和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不时出现，网络舆论乱象丛生，一些领导干部政治立场模糊、缺乏斗争精神，严重影响人们思想和社会舆论环境。——《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

　　笔者这里就不再举例子了，建议大家对当下监管政策感到困惑的时候，就去翻一翻这些文件、讲话，很可能会发现，原以为的“突如其来”，其实是“三令五申”。

　　专项行动的深入推进

　　专项行动是精准落实中央要求的重要抓手，也是互联网文娱治理的常见举措。目前的专项整治行动有这样几个特点：

　　由单点治理向系统性治理转变。虽说要讲究问题导向，但也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既要治理表面问题，也要治理根本问题，这也就是“源头治理”。治理的对象，也由单一的网站平台，扩展为文娱行业的上下游、全产业链主体。在管理部门上，在单个部门专项的基础上，多部门联合专项增多，四部委、六部委、八部委联合开展的专项行动如今也屡见不鲜。同时网民的参与被提上议程，可以说“党委领导、政府管理、企业履责、社会监督、网民自律”等多主体参与的治理体系已基本建成。

　　由短期治理向长效治理转变。专项行动不是一阵风，刮完就过去了。主管部门通过专项行动积累了管理经验，对应的长效管理办法可能不久之后就“面世”，形成常态化的工作机制。监管还有“巩固成果”这种说法，监管力度不变、执法力度不减，确保不反弹、打持久战，网站平台也要做好建立长效管理机制的准备。

　　启动专项的节奏频密。常常是一个专项还没结束，新的专项又已经开始，多个专项同时开展，这样频密的节奏也是需要网站平台去适应的。

　　专项行动开展的层层递进、逐步深入。一个专项会分步骤进行，每个阶段各有侧重，随着专项行动开展的不断深入，覆盖范围更广，治理也更加彻底。

　　笔者这里主要以网信部门为例，说一说今年比较典型的专项行动，帮助各位更好地理解专项行动的上述特点。

　　“饭圈”乱象整治专项

　　6月15日，中央网信办启动“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

　　为期2个月，重点打击5类“饭圈”乱象行为：一是诱导未成年人应援集资、高额消费、投票打榜等行为；二是“饭圈”粉丝互撕谩骂、拉踩引战、造谣攻击、人肉搜索、侵犯隐私等行为；三是鼓动“饭圈”粉丝攀比炫富、奢靡享乐等行为；四是以号召粉丝、雇用网络水军、“养号”形式刷量控评等行为；五是通过“蹭热点”、制造话题等形式干扰舆论，影响传播秩序行为。

　　8月27日，中央网信办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饭圈”乱象治理的通知》。

　　1.取消明星艺人榜单。2.优化调整排行规则。3.严管明星经纪公司。4.规范粉丝群体账号。5.严禁呈现互撕信息。6.清理违规群组版块。7.不得诱导粉丝消费。8.强化节目设置管理。9.严控未成年人参与。10.规范应援集资行为。

　　11月23日，中央网信办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娱乐明星网上信息规范相关工作的通知》。

　　一、严把内容导向：1.加强正面引导。2.建立负面清单。

　　二、规范信息呈现：3.演艺作品类信息。4.个人动态类信息。5.商业活动类信息。6.公告类信息。7.公益类信息。8.权威发布类信息。

　　三、加强账号管理：9.规范账号名称、头像和简介。10.分级监测管理明星账号。11.严格违法失德明星艺人账号管理。12.严格明星经纪公司和粉丝团账号管理。13.严厉处置娱乐营销账号及其所属MCN机构。

　　四、强化舆情监测处置：14.建立监测处置机制。15.强化舆情引导。

　　随着“饭圈”治理的逐步推进，专项通知中对“饭圈”乱象行为的归纳和列举也越来越详尽，对网站平台的要求也越来越细致，如“演艺作品类信息，含有明星个人标识的，在首页首屏、热门推荐、热搜榜单等环节，同一明星同一时段原则上只能呈现一条”。作为信息内容呈现端，网站自然是管理的重中之重，此外明星经纪公司、粉丝团体也悉数纳入管理，更是明确要求网络综艺节目不得设置“花钱买投票”功能。

　　从通知内容来看，有关部门对“饭圈”乱象的了解非常全面，如果网站平台对这一问题现象和本质的认识还不及有关部门全面，仍在机械化操作和被动处理，那自然有新鲜的约谈和处罚在等候着你。

　　有人会说，所谓的“饭圈”和娱乐圈，背后都是资本，那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如此“大动干戈”呢，他们动舆论了，控制舆论了，“网络建国”了。

　　尤记得网信办刚发布“清朗·饭圈”专项的时候，微博上发布这个公告的评论区很快就被“饭圈”控评了，治理难度由此可见一斑。

　　“用户账号”治理专项

　　1月22日，中央网信办发布新修订的《互联网用户公众账号信息服务管理规定》，《规定》自2021年2月22日起施行。其实去年关于“自媒体”就开展了多个专项整治，新浪微博、微信、豆瓣等均受到了整改和行政处罚，违规原因多为干扰网上传播秩序、传播违法违规信息、未尽到审查义务等。

　　10月18日，中央网信办部署推进“清朗·互联网用户账号运营乱象专项整治行动”。

　　专项整治行动紧盯五类账号运营乱象：一是违法违规账号“转世”。二是互联网用户账号名称信息违法违规。三是网络名人账号虚假粉丝。四是互联网用户账号恶意营销。五是向未成年人租售网络游戏账号。

　　10月26日，中央网信办发布《互联网用户账号名称信息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 ，对互联网用户账号的管理还将进一步细化。

　　用户账号的分级分类管理也仍将是下一阶段的重点。

　　之所以选取“用户账号”作为典型案例，是因为其他专项最终的落脚点也是账号治理，管住了用户账号，也就管住了互联网信息发布的源头。其实在1月《互联网用户公众账号信息服务管理规定》发布的时候，就意味着自媒体野蛮生长、为所欲为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今年网信办的“清朗”专项行动，其实包括一系列专项，这些专项之间既有联系，又有承接关系，整体服务于良好网络环境的营造。

　　在类别上，今年的“清朗”专项包括“整治网上历史虚无主义、整治春节期间的网络环境、打击网络水军流量造假黑公关、治理算法滥用行为、整治未成年人网络环境、整治网上文娱及热点排行乱象、规范网站账号运营、整治PUSH弹窗”8个方面；在环节上，“清朗”专项将网络信息内容、行为过程、网络账号、平台运营、平台规则等皆纳入到的整治范围。

　　系统性的治理之后，就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清理。

　　可能现在还是“治理”、“管理”，网站平台如果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积极主动自我调整，那后面就是——“清理”了。

　　一些人事公告

　　人事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这里只作摘录，不会妄置一词。个中传达出的信息，有劳各位自行总结体会。

　　广电总局领导“一进一出”，杨小伟任国家广电总局副局长

　　8月19日，人社部官网发布消息，国务院任免国家工作人员。

　　任命杨小伟为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副局长。

　　免去陆俊华的国务院副秘书长职务；免去袁曙宏的司法部副部长职务；免去邹加怡（女）的财政部副部长职务；免去高建民的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副局长职务；免去杨小伟的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副主任职务。

　　杨小伟，现任广电总局副局长、党组成员。根据广电总局官网消息，8月17日，杨小伟调研广电总局机关党委、办公厅、人事司；8月18日，调研机关服务局；9月2日官网信息，调研宣传司，主持9月7日广电总局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文艺工作者座谈会；9月8日官网消息，调研网络司，指出网络视听监管工作在互联网监管中越来越重要，要求迅速摸清工作底数，把管理面从重点网络视听节目服务机构向全行业延伸。

　　卸任国务院副秘书长的陆俊华，新职也已明确。8月19日下午，人民日报社最新领导信息显示，陆俊华已任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人民日报社纪检监察组组长、人民日报社编委委员。

　　原中央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彭波涉嫌受贿被提起公诉

　　8月17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官网消息，原中央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彭波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

　　经查，彭波理想信念坍塌、对党不忠诚，背离党中央关于开展网上舆论斗争的决策部署，放弃对互联网阵地的管理，公器私用、靠网吃网，对抗组织审查，搞迷信活动；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违规出入私人会所，违规接受公款宴请；不按规定报告个人有关事项；毫无纪法底线，大搞权钱交易，为亲属经营活动谋取利益；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企业经营等方面谋取利益，并非法收受巨额财物。

　　10月11日新华社消息，原中央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彭波涉嫌受贿一案，由国家监察委员会调查终结，经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定，由江苏省无锡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检察机关起诉指控：被告人彭波利用担任中共中央对外宣传办公室网络新闻宣传局副局长、网络新闻协调局局长、网络新闻应急事务局局长，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专职副主任，中央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等职务便利以及职权或者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他人在企业经营、控制网络负面信息等方面提供帮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依法应当以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几个监管案例

　　网络游戏监管

　　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今年6月1日实施，增设的“网络保护”专章对网络游戏提出了更明确的要求。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署先后发布《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 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网络游戏企业面临的监管压力一时间急剧上升。

　　腾讯、网易等游戏平台被约谈：坚决抵制“娘炮”“耽美”等不良文化

　　9月8日，中央宣传部、国家新闻出版署有关负责人会同中央网信办、文化和旅游部等部门，对腾讯、网易等重点网络游戏企业和游戏账号租售平台、游戏直播平台进行约谈。

　　这个约谈的规格还是比较高的，此外在约谈中，“耽美”被明确定义为“不良文化”。之前的整治，对“耽美”的限制几乎不曾以明文规定的形式出现。

　　上海相关部门约谈重点企业，“沪七条”切实加强网络游戏管理

　　为贯彻落实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署通知精神以及中宣部约谈头部游戏企业的要求，9月14日下午，上海市委宣传部、市委网信办、市文旅局、市通管局、市“扫黄打非”暨文化市场管理办等部门集体约谈上海20余家重点游戏企业、运营平台、出版单位。会上提出了上海加强属地网络游戏管理的“沪七条”，统筹推进源头治理、系统治理、生态治理。

　　文旅部持续加强网络游戏市场执法监管 已通报两批典型案例

　　文旅部10月8日通报了第一批受到行政处罚的典型案例，主要问题包括在限定时间以外为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未要求未成年人在注册并登录网络游戏时使用真实身份信息、搭建私服运营网络游戏的执法案例。12月3日通报了第二批，新增了擅自上网出版运营未经审批的网络游戏、传播未经批准的进口网络出版物的执法案例。

　　网络游戏的治理离不开未成年人保护，10月20日发布的《教育部办公厅等六部门关于进一步加强预防中小学生沉迷网络游戏管理工作的通知》（教基厅函〔2021〕41号），更是教育部、中宣部、中央网信办、工信部、公安部、市场监管总局齐抓共管。

　　互联网平台应该把对“未成人保护”的认识上升到政治高度，仅仅一部《未成年人保护法》，尚不足以有这样的力度，况且法律的出台本身就是国家意志的体现。

　　11月29日，文旅部又发布了《关于加强网络文化市场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意见》，在互联网领域的未成年人防火墙真正筑牢建实以前，这项工作只会持续加码，不会有任何松懈。

　　四大卫视联合约谈

　　10月29日，中央宣传部、国家广电总局就卫视节目存在的过度娱乐化问题，对上海、江苏、浙江、湖南广播电视台进行约谈，4省市党委宣传部参加。

　　约谈指出，各卫视频道也不同程度存在过度娱乐化、追星炒星等问题，必须坚决整改。约谈强调，4省市广播电视台要深入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坚持政治家办台，坚持社会效益优先。

　　这个约谈阵仗也很大，而且基于文娱领域综合治理的大背景下，相当于一次“行业纠偏”。综艺节目的嘉宾邀请、环节设置、节目编排和宣传等，都是文娱行业乱象的发源、整治的重点。如果主流的阵地都守不住，为炒作流量明星和“饭圈”拉踩引战提供土壤，那就不是整改或者停播几个节目的事情了。

　　中央网信办依法约谈处罚豆瓣网

　　12月1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负责人约谈豆瓣网主要负责人、总编辑，针对近期豆瓣网及其账号屡次出现法律、法规禁止发布或者传输的信息，情节严重，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等法律法规，责令其立即整改，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北京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即对豆瓣网运营主体北京豆网科技有限公司依法予以共计150万元罚款的行政处罚。

　　2021年1月至11月，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指导北京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对豆瓣网实施20次处置处罚，多次予以顶格50万元罚款，共累计罚款900万元。

　　豆瓣这个罚款金额，应该算是经济处罚机制下的典型案例了。

　　【12.9更新：在工信部APP侵害用户权益专项整治行动中，豆瓣APP因超范围收集个人信息，未按要求完成整改，被予以下架处理。】

　　目前监管的约谈和处罚机制，整体上都在前所未有的加强，并且后续仍将进一步强化，力求通过“以罚促管、以案促改、公开曝光”，达到良好的惩戒和教育效果。

　　出现一次约谈一次，出现两次约谈两次；出现一次顶格处罚一次，出现两次顶格处罚两次。这样的力度，是从未有过的。

　　2021年“清朗”系列专项行动发布会上也提到，有的头部平台，一个星期内就被顶格处罚五六次。年底了，后面估计还会有一些企业被曝光，发布典型案例的部门也不仅仅是网信部门，还会有文化执法、扫黄打非办等等，虽然处罚可能都已经处罚完了，但最终的曝光，还会起到一个额外的、影响力更大的震慑效果。

　　50万，是现行《网络安全法》最高的罚款金额，还是有点低了，法律不好一下子升级，但是监管手段可以。“停止新用户注册”、“暂停内容更新”、“在应用市场下架”……这样的措施，给企业带来的损失可比罚款大多了。

　　文娱行业既要有专项治理、指导教育，也要有大案要案的警示。有些企业还是会心存侥幸、敷衍应付，觉得没啥事儿，觉得自己“搞得定”。殊不知今时今日，打折扣、搞变通的行为，已经没有多少生存空间了。

　　用户感知与生态治理

　　咱们所说的“管网治网”，一方面是要维护好意识形态安全，另一方面也要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用官方的说法就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提升广大人民群众在网络空间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最终的落脚点，还是人民，用互联网的说法，就是“用户”。

　　最近工信部正在开展“524“行动，聚焦影响用户感知的信息通信服务环节，推动实现服务举措“五优化”，建立个人信息保护“双清单”，实现服务能力“四提升”。到2022年3月底，信息通信行业综合服务明显改善，用户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进一步提升。

　　"524"行动重点任务：

　　服务举措“五优化”

　　优化资费套餐设置展示方式。

　　优化双千兆服务宣传方式。

　　优化隐私政策和权限调用展示方式。

　　优化APP开屏弹窗信息展示方式。

　　优化网盘类服务提供方式。

　　建立个人信息保护“双清单”

　　已收集个人信息清单应简洁、清晰列出APP（包括内嵌第三方软件工具开发包SDK）已经收集到的用户个人信息基本情况，包括信息种类、使用目的、使用场景等。

　　与第三方共享个人信息清单应简洁、清晰列出APP与第三方共享的用户个人信息基本情况，包括与第三方共享的个人信息种类、使用目的、使用场景和共享方式等。

　　服务能力“四提升”

　　提升跨区域通办能力。

　　提升携号转网服务能力。

　　提升客服热线响应能力。

　　提升APP关键责任链个人信息保护能力。

　　优化用户体验，提升用户感知，这其实是互联网公司中，产品经理要做的事情。奈何在资本的驱使和利益的驱动下，现在互联网产品的用户体验常常被“剥削”，用户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互联网企业的各种套路和“陷阱”。所以亟需国家有关部门出手改变这一局面，工信部此举，堪称做人民的”产品经理“。

　　如果能够坚持做下去，是真正意义上的“办实事”、“开新局”。

　　此外，“用户感知”这个概念，笔者不知道是不是工信部先运用到专项行动的中的，这四个字，真的是可以“包括万象”，与“网络生态治理”有异曲同工之妙，且又看上去多了些“人民的立场”。

　　工信部此前持续推进的APP侵害用户权益专项整治行动，以及互联网行业专项整治行动，也大多以用户权益、市场秩序、数据安全等为切入点，从提升用户感知的角度，还可以有很多工作去做。作为一个“用户”，笔者还是十分期待的。

　　写到这里已经有些疲了，那就真的“皮”一下吧。

　　说到文娱领域的治理，笔者认为，正道不一定要正着走。

　　他低俗，你可以查查他吸没吸毒；

　　他淫秽，你可以查查他漏没漏税。

　　开罚单容易，hold住整个舆论场难。

　　在实际管理过程中，还会存在部门间的分工与协作的问题。

　　权限，权限，部门的职权都是有限的，要是可以布局并且造势，最后就可以做水到渠成的事情，做“所向披靡”的事情。

　　还有一点，一线执法人员，决定了政策落地最终的形状。

　　互联网平台的解法

　　网络空间不是法外之地，有可能跳脱出监管的范围吗？

　　两个”所有“告诉你不能——

　　“要把党管媒体的原则贯彻到新媒体领域，所有从事新闻信息服务、具有媒体属性和舆论动员功能的传播平台都要纳入管理范围，所有新闻信息服务和相关业务从业人员都要实行准入管理。”（《坚持党的新闻舆论工作的正确政治方向》，2016年2月19日）

　　有些企业还沉浸在自己的小钱袋子里，殊不知“野蛮生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或者搞些上文提到的小动作，心存侥幸、敷衍了事，甚至倒行逆施、阳奉阴违。

　　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还有一种，卖惨，在用户面前甩锅给政策，又悄咪咪引导舆论。

　　笔者很不喜欢。

　　互联网平台未来的路，其实早就很清楚了。

　　“只有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才是最有竞争力和生命力的企业。”（《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6年4月19日）

　　“企业命运与国家发展息息相关。脱离了国家支持、脱离了群众支持，脱离了为国家服务、为人民服务，企业难以做强做大。”（《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2016年4月19日）

　　如今的形势下，企业要在变化中求生存，安全里谋发展，实话说压力也不小，笔者这里提供两个解题思路：

　　用“空间”换“时间”。通过压缩内容生产创作的空间、减少信息内容的“灰色地带”，来换取企业经营和产品运营的时间。这个观点在阅读量最低的《借江南百景图岳飞事件说说历史改编的界限》一文中也提到过。

　　走正道，就是少走弯路。丢掉幻想，依法依规经营，积极配合有关部门。主管部门和企业的关系，既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也不是两只老虎的关系，理应是密切协作协调的良性互动关系。

　　实事求是说，也只有“走正道”这一条路可走。

　　圣人贵未然之防，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可能好好地经历和体验才是最重要的。

　　有妄语云：

　　先长记性后长心，政策没有政治新。

　　姤夬复剥未有时，太阳之内是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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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侯亚丽